重压之下，济南东风街道整治露天烧烤选择了最原始的方法，打人海战、疲劳战,只要你在营业,我就一直盯守。人海战效果如何?又能否持久？这是不是整治露天烧烤的“治本之策”？

　　5 月1 日晚，济南历城区东风街道一烧烤街上，少有“冒烟”的烧烤店。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记者 戴伟摄

　　人海战术每晚盯到11点半

　　24日的露天烧烤大型整治行动,东风街道首次雇用了保安公司协助参与整治。

　　其实,这次集中整治行动,也是一次“保安长期盯守制”的布置行动。行动雇用的20名保安人员,在巡查中依次被下放在辖区内烧烤较为集中的10个片区,每个片区两名。接下来的一段时间,这些保安会每天下午5:30至晚11:30,在烧烤店前长期盯守。

　　济南近百名执法人员夜查露天烧烤 资料图

　　“没有办法,我们只能加大力度。”东风街道办事处主任王正明说。这也是重压之下,街道在整治露天烧烤方面进行的一种探索——政府购买服务。东风街道上百家烧烤店,城管科加执法中队才30余人,且队员们本身就已早7点30分至晚9点30分上班,雇用保安协助盯守是街道目前想到的唯一办法。

　　这种办法背后有不小的成本。东风街道办事处城管科科长吴玉军介绍,安保人员有两种雇用方式,一种是按天算,每人每天的费用是500元。另一种按月算,每人每月3500元。“我们既然打算长期盯守,肯定是按月划算。就是这样,这20名保安,一月的费用就要7万,一年就近百万,这些钱都需要街道财政出。”

　　在王正明看来,露天烧烤、油烟扰民、占道经营等恶果,不是城管一个部门管理不严造成的。“工商部门有没有查过营业执照?食药部门有没有查过食材安全?卫生部门有没有查过从业人员健康证?环保部门有没有查过油烟排放是否达标?如果前期的环节有所遗漏,最终只能依靠城管、街道来兜底。街道严防死守打人海战,就是把整个街道办事处变成了一个大的执法队。”

　　来自食客的执法阻力要远大于业户

　　24日晚,辛甸西路一家烧烤店前,执法队伍正要将一个露天烧烤的烧烤炉拉上车,却遭到店外桌上用餐食客的大声呵斥:“干吗呢?还没吃完饭呢!”没有人应声,执法队员沉默利落地收炉离开,临走食客还在不停地喊。

　　“很多时候,来自食客的执法阻力要远大于业户。”东风街道办事处主任王正明说。一句“呦,土匪又来了”,就能轻易让城管队员成为很多人眼中不正义的一方。10点以后,喝醉的食客多了,起哄的多了,说什么话的都有。业户受到鼓动,冲突随时有可能发生。

　　更甚的,直接撂下话:“你们不就是会收个炉子吗,你们还能干什么?”说的执法队员提着炉子灰溜溜地离开。“14年前,查烧烤就是这么个查法,14年后,依旧还是这一个办法。”王正明感叹道。

　　整治露天烧烤

　　也可考虑多部门联合

　　扣烧烤炉,打人海战,露天烧烤是否就能真正管得住?王正明对此并不乐观:“无论是扣炉子,还是人海战、疲劳战,对露天烧烤来说都是治标不治本。这种方式给街道带来极高的行政成本,却完全动不了违规业户的筋骨。”

　　他认为,处罚手段要让烧烤摊主切实感受到才会有效果。

　　记者了解到,下一步济南将对露天烧烤下大力度进行整治,对违法经营露天烧烤达到办案条件的业户,一次至少罚款10万元。同时一晚上还将多次检查,连续处罚,罚款上不封顶,违法业主一晚或将面临几十万的处罚。

　　重罚或许是一种有效的治理思路,但现实中的可行性又有多少?据记者了解,露天烧烤排名已公布三周,考核暴露的问题也不少,但济南还尚未开出一单10万金额的罚单。

　　“不是不能开高额罚单,但如何固定证据,如何走程序,罚单开了以后业户是否接受,是否会交这个钱,现实的执行中总会面临各种问题。”对此,王正明建议说,整治露天烧烤可以像整治违建一样,多部门联合,或者更进一步,法院和金融机构强势介入。“一旦城管部门固定了证据,法院联合银行等直接冻结业户账户,甚至直接从其账户中扣除罚款,这样才能真正让业户感受到处罚的力度。”

　　执法要严格别让守法者吃亏

　　得知济南要大力整治露天烧烤,在济南生活近12年的刘先生不禁哀叹:“以后还能吃得上烧烤吗?”

　　绕城高速内全面禁止露天烧烤,室内烧烤必须使用油烟净化设备,桌椅同样要摆在室内或院内,严禁占道经营。这是此次济南治理露天烧烤的方向。这种标准下,烧烤生意还能做吗?在祝甸烧烤一条街经营烧烤店的高腾说:“能!问题是,要管就都管,所有烧烤店都一个标准。”

　　他解释道,如果一条街上,有的店严格遵守规则,室内烧烤,不冒油烟,桌椅也都摆到室内或院内,但同时,有的店却违规经营,油烟冒得欢,桌椅到处摆。“生意肯定全让违规者抢走了,这对守规者很不公平。”

　　对此,烧烤店主张艺恒认为,如果未来济南的烧烤治理真能严格依照此标准,烧烤生意的成本肯定会上升,利润也就随之下降。“烧烤店很多都是小本生意,像我第一年创业,和其他餐饮类店铺相比,投资比较少,这个费用主要就是节省在装修费上。”

　　他表示,禁止露天烧烤和占道经营后,烧烤生意若要持续,很多支起炉子就开烤、没有室内用餐空间的烧烤店,必然要选择扩大店面、重新装修。这样,烧烤或许也能逐渐告别“暴利”,回归正常盈利。

　　这个过程也是对济南烧烤店的一次筛选过程,转型成功的店挺下来,无力转型的小店或许就会就此告别。“今年生意本来就不好干,每天烤的串不多。现在还在凑合经营,如果哪天真干不下去了,就改行。”洪苑小区一家烧烤店店主王英说。

　　（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记者张阿凤）